&esp;&esp;十多年后的「莱斯利」,与蕾亚想象得大差不差。还是那张英气勃发的脸,眼角长了细纹,脸颊有了过度晒伤产生的褐色雀斑,右侧的下颌有几道隐约可见的浅色线状疤痕。肌rou量与线条感和过去影像资料的留存一样,她的身体机能数十年如一日地维持得很好。
&esp;&esp;但她看上去……很疲惫。
&esp;&esp;蕾亚心想。
&esp;&esp;这不是体现在躯体上的犹如年轮般的数字累积。「莱斯利」,或者说l,她自己身为向导,不可能不清楚自己在Jing神能力或心境上的转变。她像是朝着什么在加速推进一样。
&esp;&esp;竭尽全力地燃烧,不留余力地释放,然后一股脑通通掩盖在余烬之下。她不让人看透,刻意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,如同一首你来我往的探戈,在裙摆的回旋之际,发现她站在遥远的聚光灯外。
&esp;&esp;蕾亚太熟悉对方眼角折迭的痕迹,她无数次贪恋地想要抚摸上去,又很快欲盖弥彰地把手撤下。
&esp;&esp;只有唯一的一次,最后的一次,「莱斯利」伸手拦住她撤退的手,她盯住她,问:“你在怕什么?”
&esp;&esp;“我不知道。”
&esp;&esp;这一次,蕾亚上前,她的手悬在l的面前,指尖触碰时穿透l的眼角骨rou。
&esp;&esp;“我终于碰到你了。”
&esp;&esp;没有呢喃,没有怅惘,更多的是对目标实现的感慨。
&esp;&esp;触碰到真实的莱斯利,是蕾亚的阶段性目标。
&esp;&esp;……
&esp;&esp;lx-2047把事情发生的始末传输给l。
&esp;&esp;现在,她们需要坐下来好好地商谈一番。l离开称不上宽敞的发电室,走过甲板来到中舱的会议室,她是船舱里唯一的活人,推开隔音性能上佳的房门后,l撑住门,思考了一会。
&esp;&esp;“lx-2047,下线。”
&esp;&esp;lx-2047跟上,他停在l身前,俯下身,目光中有不深不浅的疑惑。他与l贴得很近,在他还没意识到的时候,形成一个男人包围女人的姿势。他低头喃喃了句:“为什么?”
&esp;&esp;“女人间的私事。”
&esp;&esp;“月经及其相关生理现象,不应是被羞耻或刻意回避的话题。”&esp;lx-2047匀速开口,陈述一条常识。
&esp;&esp;即使是l,也难免会被他异于常人的脑回路给无语到。
&esp;&esp;“滚。”
&esp;&esp;不再废话,l放开门后径直走到会议室的电闸开关处,手扣把手下拉,顿时,房间里陷入了黑暗。l坐在靠背椅上,问蕾亚:“你是不是看出了什么?”
&esp;&esp;蕾亚点头。
&esp;&esp;“我要求你不要告诉他。”
&esp;&esp;“为什么?”蕾亚问出口时就明白了l的心理。她是有弱点的,恋旧,鲁莽,心软,在意的目标明确,以及她讨厌麻烦,折腾不动了。
&esp;&esp;现在的蕾亚有个更为关心的问题,她干脆应下:“好。”&esp;以及,“例外记录有几例?”
&esp;&esp;l静静地看着她,半晌后她掀动嘴皮,“两例。”
&esp;&esp;l的态度谈不上友好,但也称不上冷淡。对于刚拿到手的例外记录,她在内心反复推导的过程早已过去,见到蕾亚不过是确认了自己的猜测。同一时间,两个女人心中都有一种石头落下的感觉。只不过一个石头落到了泥土上,只留下一个浅平的小窝;而另一个从高处砸入平静的湖面,激出一圈的水纹震荡。
&esp;&esp;很长一段时间,蕾亚没有说话。她甚至感激l贴心地拉掉电闸。在场的另一人把自己的存在降到最低,她很难不理解为这是一个有同理心的举措。
&esp;&esp;l为蕾亚留足了体面。
&esp;&esp;许久之后,也许并不久,蕾亚不清楚。她是未能开化的智能体,她没有下意识去记录到底过了几分几秒,有多少个时间的飞粒匀速飘过。
&esp;&esp;她咬字清晰,一字一顿,有不甘,有疑惑,有被压抑的愤怒:“我不清楚,为什么el这么恨我。”
&esp;&esp;对面的黑暗中传来一声嗤笑。
&esp;&esp;声音压得低,轻飘飘的,又很沉重,是从喉咙口里咳出来。
&esp;&esp;这一声笑刺痛了蕾亚。
&esp;&esp;l清了下喉咙,她说:“你