顾予轻又往前走了一步，“为何？”
“我问你，那晚你可曾去过我师父院中？”
她在灵前跪了七日七夜，不曾饮食半点。这一副残躯早已到了极限，方才强行运功与秦至欢缠斗至此，内里气息杂乱不堪。
她只是说：“现下我不好同你解释，你也未必会信我。”
秦至欢默了半响，“去过。”
顾予轻将口中的腥甜吞下，淡淡唤了她一声：“秦至欢。”
她咬咬牙转身yu走，林中突然传来一道破空的寒刃声，一把飞刃自林间s出，带着不可阻挡的凌厉攻势，划破长空直取顾予轻后心。
秦至欢终究也是当局者迷了。
只是，她们之间，终究不可能。倒不如借此快刀斩乱麻，好过长久的磨折。
秦至欢被震得退了几步，在地上划过一道长长雪痕。t中内息上涌，唇缝间登时溢出一抹血来。
“可我那么喜欢你，你明知道的，我又怎么会去害你敬重的师父？”
秦至欢最后深深看了她一眼，垂?一摆转过身一步一步离去。她走得极慢，似乎是在等顾予轻可以拦住她。
秦至欢咳着咳着气极反笑，她眼底通红望着顾予轻的背影。肩头的雪早已化透浸过衣裳，凉得身寒。
可终究是没有。
“顾予轻，你是不是以为我此生非你不可？”她顿了顿，用尽最后的气力吐出一句，“好，如你所愿。”
再加之受了内力反噬，心中又郁结难消，气血攻心，如今还能站着也不过是强撑罢了。
墨黑眼眸登时起了一层雾，将清亮遮得失了光泽。长睫一动，灼烫的清泪缓缓滑落，顺着瘦削的下颔没入雪中。说出口的话却是冰冷极了：
“你，你说什么？”秦至欢听得此话一时之间神se恍惚，心神俱震，近乎呼x1不过来。焦急之下又咳出一滩血，咳得她眼眶泛红，使得眼尾那颗朱砂小痣也如泣了血一般。
却远不如眼前这nv人的心冷。
顾予轻听得她这一句一句悲怆的话，翻涌的气息再也压抑不住，差点就要咳出血来。她紧咬着牙，面seb落下的雪还要白。
她不曾想过，若是换作了旁人，胆敢迫顾予轻行那种事，她定拼个同归于尽也要将人斩于剑下，哪里还能如这般好好的站在她面前。
秦至欢伸手抹去了唇边的血，抬眸看过来，鲜血晕她红唇，妩媚而妖冶。
轻的目光忙道：“这玉印确是我的，可那日的火同我没有半点关系。”
剑尖不受控地颤着，她往后别了别，没叫秦至欢瞧见。
她紧握着剑，勉强止住颤抖。左手撩过一缕自己垂下的墨发，在秦至欢的注视下，反手一剑，一截墨黑长发断落，散在白雪中，黑白映衬。随即一字一顿说道：
秦至欢登时神se巨变，“阿予——！”
她眸中落了悲只静静瞥了秦至欢一眼，便又敛下了所有的情绪，化作冰寒。
她低声道：“顾予轻，你是不是从未信过我？”说着，她笑了一声，虽为笑意，却让人觉不出一分快活来。
顾予轻呼x1一滞，似是有些始料未及，拼着内力反噬强收了五分的劲。
哪怕一言一语，一个细微的动作。只要她拦了，秦至欢都可以毫不犹豫地为她停下。
“我以后，再也不愿见到你。”
顾予轻背对着秦至欢，听得她步步远去的声音。到底是没能压抑住吐出一大滩血来，溅在满地雪白上，将白se染成鲜红。
一颗被吊起来的心又缓缓地沉了下去。
顾予轻定定地看了她一眼，复又阖上眼半响，再睁开时眸中冷冽非常，左掌运起内力朝秦至欢攻去。却见方才还左躲右闪的秦至欢如今竟不动分毫，y生生站着挨了这一掌。
顾予轻提剑往前走了一步。
秦至欢不再答了。
秦至欢垂着头捂着x口咳出一口血，点点血渍滴落在她衣衫前襟，这一身白衣到底是w了。
“也是，毕竟便如那晚的温存，也不过是我强求来的。”
顾予轻忙压下口中泛起的腥甜，未收回的手掌下意识往秦至欢的方向伸了伸，又缓缓垂落。
顾予轻别开眼不敢再去看秦至欢烫人的目光，她背过身去，只留给秦至欢一个冰冷的背影。
秦至欢心想着，同顾予轻解释了这一句，应是可以让她信得一些。可她细细去看顾予轻眼底，其间冰寒竟没有消融半点。
“你本就，从未欢喜过我，又怎么会信我。”
她口中鲜血不断溢出，却没有发出任何声息。剑cha在雪中，勉力撑着她的身子，才不至于立刻就瘫倒下去。
“断发为证，从今往后，你我再无任何g系。”
秦至欢约莫走了五十丈远，她回身去看。顾予轻仍是站着，长身玉立，背脊挺直，就如同这世上没有什么可以让她垂首低头。
“你不信我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