谢之旸有些不知所措，眼神迷茫。
“所以啊，谢之旸，你只能死在我后头。”
窗外是倒放的风景。
像是努力得到了认可，陈随摸摸他的头，笑着低头吻了他，“肤浅什么？你要喜欢你就买，我赚钱养你。”
然后，他看到自己穿着一身颀长的黑衣，湿发散乱，腰间布料松散，隐隐约约地露出冷白的腰侧。
他艰难爬起身，一步一顿地走到落地窗前，他拉开颜色深了一度的窗帘。
“一点儿都不伤心，”陈随笑笑，“老子直接自我了断。”
谢之旸看着镜子中迷糊的黑影，转开水龙头，把水撒到镜子上。
所以你不能把我丢下离开，你也不能死，你是我唯一的续命药。
陈随睡在地上，酒瓶哐当一地，他的胸口剧烈起伏，眉头紧皱，涔涔冷汗渗透他的发丝，就像做了一场漫长的噩梦。
揉碎了朝阳洒进海浪里，大雾四散，飞鸟掠过天空。
谢之旸身子疲惫，很困很困，但是还是坚持先去洗澡。
他曾设想过他们结婚后的某一天，陈随会感到烦腻，然后会把他的小姑娘丢掉。但是他从来没有想过，在这个风平浪静的下午，他竟然会有点委屈地说，你不要我。
谢之旸倒吸一口凉气，后背发凉，惶惶不安，毕竟这的车流量很大，“傻瓜，你不准做傻事。”
一遍一遍地叫唤着他的名，低吟呢喃，在这里徘徊。
他想说：谢之旸，我梦到你了。
浴室白雾弥漫，镜子模糊。
“随哥，我累。”
空寂的世界里，他不相信没有谢之旸。
“谢之旸，你离开以后我一个人住害怕，”陈随漫无目的地玩弄着谢之旸的手指，“那些天里，我每天都做噩梦，梦到你了。”
谢之旸手捧骚花站在大街上，还被陈随亲了一口，花都没有他的耳根子红，“行了，我们回家。”
忽然，他透着镜子，看到身后的门把手扭动。
没电关机的手机终于充满了。
“喜欢，”谢之旸打断道，“挺惊喜的，你以前没有送过我花。你总是说花、戒指还有蜜月都很肤浅。”
“感谢所有的白衣天使和前线勇士付出的努力和牺牲，也感谢全国人民这几年来原地的旅行。如今这列原地行驶的列车终于到站，现在你们可以下车拥抱你们的亲人爱人，拥抱这久违的空气！下场旅行列车即将起行，祝愿你们旅游愉快！……”
午时。
“梦到我了还怕？”谢之旸像看弱智一样，把手抽回来，讽刺说，“你旸哥我，一拳打飞一个女鬼。”
陈随抱着侥幸心理等待着漫长的开机过程。
“在梦里你很伤心吗？”谢之旸问。
“diesalen现在插播一条简讯，目前全球疫情已经清零，即日起进入公共场合将不用出示健康码、行程码……”清冷的客厅高清蓝屏上播报着这条新闻。
陈随光着上半身走到他的身后，谢之旸感到腰间一暖，随后又感受到了不安分的手在他身上摩挲。
陈随靠在他的脊背上，长俯一吻，“谢之旸，我们去蜜月吧。”
番外·梦中梦【上】
什么都没有找到，只是悲伤的情绪一点一滴涌上心头。
他停在别墅里最后一个角落，静静地伫立在那里。
“我给你挑了好久，”现在的陈随活像一个委屈修勾，“你不喜……”
“不是，”陈随说，“我梦到你不要我了，一个人走了。”
瞅瞅，这好看吗？
头脑混乱，他分不清现实与梦境。
“谢之旸！？”他在空洞的别墅里大喊一声，想得到回应。
无人回应……
麻木的陈随被声音吵醒，浑浑噩噩坐起来，长腿一伸，磕到茶几的一角，摇摇欲坠的酒瓶终于摔落下来，砸个粉碎，仿佛碎玻璃渣子刺痛了他的神经。
回到家里。
后面的车辆开始鸣笛，催促着他们向前驶。
“可是我就是傻人，”陈随情绪忽地激动，即使车子还在行驶，但他的嗓音还是提高了好几个度，“傻人做傻事。”
正值下班高峰期，这里的车辆水泄不通，陈随开一会停一会，停下来的时间都在跟谢之旸讲话，尽管谢之旸提醒他好好开车，但是看着这时速，谢之旸也默许了他讲话。
顿时，新生的初阳四射进来，窗户反光，他看见了自己满脸胡渣的模样。
手机屏幕终于切换到时间，他颤颤巍巍地上滑开锁，点开微信，在点开聊天记录，只停留在那张樱花图片上，也没有收到死亡通知。
“疫情结束了？……”
他从客厅找到储物室，跑遍了一间又一间房间，找了一个又一个角落，只想找到他还存在的痕迹。
前方几百米的红灯终于转绿，车辆开始缓慢前进流动。